第二回：多情种（三）（3 / 3）

老爷子的话让陈玄也红了眼睛，小花仰着头看着那老柳树，哇的一声扑在老爷子的怀里哭着。

小院里起风了，那柳枝随风摇曳着，老爷子感受着随风舞动的柳枝轻轻划过面庞，“玄儿带着花儿进去吧，娟儿来接我了。”

老爷子深情的望向那棵在风中舞动的老柳树，泪水打湿的双眸在夜色中也明亮异常，老爷子笑着，他等这一刻等了几十年，现在终于到时候了。

陈玄抱着花儿进了屋，刚把门关上，陈玄就依靠在房门上蹲在地上，将花儿狠狠地搂在怀里，泪水也没再忍住。

老爷子躺在椅上，伸手感受着柳枝轻抚他那苍老如枯槁的手掌，老爷子闭上眼。

那年那路，那明眸皓齿的姑娘，青葱般的指尖捏着一颗颗散碎却滚烫的银子放在自己手掌。

隔着院门对视的两人，院里有说不完话语的两人，跪在柳树下一句祈祷一叩头的少年，畅享未来幸福生活的两人，满怀期待努力向上的少年，抱着女孩尸体失声痛哭的儿郎………

过往的一幕幕在老爷子脑里往复着，紧闭着的双眼，抬起的手掌，柳枝轻抚过那手掌，一根柳枝却缠住了那枯槁般的手掌。老爷子睁开浑浊的双眼，已经点点暗淡的双眸又明亮了些，“娟儿，你来接我啦！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一滴清明的泪水从那眼角流下。

那手掌像是失去了支撑落了下来，明亮起的双眸也又重新暗淡下来，缓缓闭上的双眼，院中的微风也安静沉寂在江南的夜色中。

老爷子也终是去了，去见他朝思夜想的父母，弟弟妹妹，心爱的姑娘了。

老爷子的葬礼没惊动太多人，就那天来热闹的些人，镇上也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陈玄这些年没少挣，却不愿花在这唯一的亲亲长辈身上。

陈玄也没反驳，老爷子的棺材里照老爷子的吩咐放了几缕柳枝。

苦熬了几十年的老爷子也终于如愿以偿的跟他年少时心爱的姑娘葬在了一起，矮矮的坟包，一块小碑。

那小碑是老爷子找人写好自己亲自刻的，上刻“孙家小女孙娟及其夫孙伯墓”。（真正的墓碑该如何写抹布确实不太懂，但我觉得这样最合适。

老爷子心里娶了那姑娘万次，这次终也如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