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3 / 3）

只是两三步，双手撑在桌子上，凑得很近。

“我听说只有面对重大选择的瞬间能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反复衡量，仔细思索，这些其实无所谓，我也不想要看到当机立断，斩钉截铁的回答。准确地说，无论怎样，我都能理解。”话音落下，双手如同即将滚落的巨石，下一秒就要离开又或许会被石子给拦住，摇摇晃晃的，仿佛在至关重要的一刻。

他起身离开桌子，留下一个非常萧索的背影。

“人总是要为自己考虑的。想要过幸福的生活，想要保护身边重要的人，想要拥有喜欢的人。”他无比温柔地讲述着，仿佛在吟诵一首描绘幸福生活的诗歌。

可是杰出悲剧总是喜欢称托的手法。

“我们是混血种，自以为最大的敌人是龙，勇敢的战士前赴后继，谱写屠龙的史诗，变成壁画上威武霸气的英雄。”

“这是光荣的一生。”楚子航低垂着眼睛，炽热的黄金瞳变得如同古井般深邃幽冷。

“光荣？对，很光荣，我并不否认。可是通读史书，获得胜利的往往是什么样的人？”

“不是傻乎乎的英雄，不是割肉献身的圣人，他们只能被缅怀，被胜利的政治家，被运用阴谋诡计的军事家，被花言巧语的商人作为嘲讽的对象或者消费的商品。”苏晨语气激昂，面色通红，微微狰狞的脸，露出苍凉的笑。

“怎么保证？我不想买一件三无产品，没有一点保证，没有退货的可能，只是空口白话。我希望没有遇到骗子。”楚子航冷静地说着，仿佛在进行论文答辩般条理。

“你在诈我。”

“不过，很对。”

苏晨非常热情地鼓掌。

“啪啪”的响声在空荡的书房里有些突兀，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静。他也不再说话，只是单纯地笑和鼓掌，别有意味的目光，黄金瞳里满是赞赏。

“压价是古老的谈判手段。犹太人尤其喜欢低买高卖，总是做得过于出色，招来别人的厌恶。我们都是华夏人，买卖不成仁义在。”

“这是我信奉的一句话。我们华夏人应该以我们的方式交流。”他从文件包里掏出一大叠资料，用厚厚的黑色真皮密封袋装着，上面是黑龙盘旋，凶恶，阴险，传神的黄金色眼眸中全是人类的狡猾。

过于人性化，反而丧失了威严和神性。

“仔细看，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大福利了。希望你能做出不后悔的决定。”他提着公文包，清晰地踏在木制地板上，每一声都平稳有力，没有一丝一毫的迷茫。

不后悔吗？

楚子航陷入了沉思。安静得就像座沉睡的雕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