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6)
自从驯服一柯的那天起,她时常来到马场骑着它跑到最远处,牵着它到后面的山林里,走到一处瀑布她便会坐在石头上看山景。在伊犁的时候有时从山头升起来雾气,凌晨的时候世界还没苏醒清凉的水汽浸入身体里,无比畅快。
农夫养了几只唇红齿白的小羊,浑身通白一双眼睛天真无邪,张开嘴是粉色的舌头摇头晃脑地凑近人,偶尔唤叫几声。单手就可以抱起一只,这样的形象实在治愈。
好像拥抱了纯白,再无其他。
给一柯喂吃完青草、干草、麦秸等粗饲料之外,还得给它喂精饲料,还有料豆、麦子和麦麸。
一柯会低头轻贴她的额头,它性格隐忍有次覃唐带着它去打猎不小心被树枝插到了腿上也丝毫不叫嚷,只是停了下来侧头示意主人它受伤了。
每每过来看它,覃舒总是要里里外外检查一遍有没有新增的伤口,有一次生病了它缩在马圈里面无精打采看见她来了还是站起来轻轻贴了贴她的额头。
等病好后,覃舒便带着它去草原上撒野了,有时它会绕着草原跑一大圈看起来很自在。有时会带着覃舒一起狂奔,仿佛触手可及到了近在眼前的黄昏。
她时常靠在一柯的马背上睡着了,它长得凶实则非常护主,野狗来了都不敢过来挑衅。
“一柯,你不要由着性子来,又被父亲抽鞭子了吧?”
一柯的马尾拍打着草地它侧头舔了一下覃舒的手心。
成年礼那年,她收到的礼物数不胜数,珍馐美味、金银财宝所有的奢华都倾注于她,那顶皇冠上的宝石极其美艳,可她却看不到半点耀点,她游走在各路宾客中。
爱德华夫人问她以后的愿景,未来的蓝图,她仿佛拿到了灰色的颜料,可大家都说那幅画是蓝色的。
覃情亲吻她的额头,送她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她有些醉了晚宴结束后她扶着她回去,覃情喃喃自语:“一只小麻雀被我养成凤凰了,你父母九泉之下也该感激涕零了。”
不会的,九泉之下我变成了一只乌鸦,我父母大抵是认不出我来了。
覃舒在金碧辉煌的屋内推杯换盏,礼裙在地板上拖曳,在欢声笑语中戴上了舞会面具与人滑入舞池,一步一步。
她感觉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蜘蛛在这个金玉满堂的别墅内攀爬,结网。
她随着音乐不断的旋转,悠然地舞动,偌大的绝望倾倒出来散在灵魂外摇摇晃晃,嫣然巧笑的嘴唇在身体里穿透,风情万种了起来。
灯光,旋律,旋转
她散在了空气中,随便变成了什么。
再也凝聚不起来。
蜘蛛结网抓铺了一只蚊子,她就变成了一只蚊子,她变成了所有的一切再也回归不来身体里。猛然间,一只蓝色的蝴蝶轻轻地飞了进来它那颤动的翅膀,弱小的生命力穿透而来把轻薄的网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