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壮士断腕（2 / 2）

辛赞虽然只是历城一县令，但在济南一带却是妇孺皆知，极有威望，尤其是在汉人心中，都对辛赞心悦诚服，金人还是刘豫都是在与汉人发生纠纷难以解决时便搬辛赞出面，势必能妥善解决，化解矛盾。所以他虽只是一县令，但与金人达官将领还是刘豫手下将官谋士，都会给他三分薄面。

辛赞安排四侠权且在家小住几日等待时机。这段时间四侠结识了辛赞儿子辛文郁，五人均是性情豪迈之人，辛家对四侠日日酒宴招待，闲时五人便切磋武功。

一晃已有月余，五人倒均闲来无事。这日吃过早饭，五人又到后院准备切磋武艺，忽家人来报，济南完颜公子造访，这完颜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完颜俊，其祖父是完颜希尹，完颜阿骨打建金之后，女金尚无文字，完颜阿骨打命完颜希尹创造女真字，在1119年8月正式颁行。在此以前，女真与邻族交往，都借用契丹字。完颜希尹依据由汉字改制的契丹字，拼写女真语言，制成女真字。

女真字的创制过程中完颜希尹独居首功，女真字颁行后，从此成为金国官方通用的文字。完颜俊出生女真贵族家庭，他的父亲曾娶济南王家千金为妾生下完颜俊，他从小酷爱汉族文化，所以隔三差五便住在济南外婆家中。所以完颜俊与辛文郁自小便相识，二人经常交流汉族文化，完颜俊向辛文郁学习一些南朝礼仪。完颜俊性格温和，品行端庄，不似其他女真男子野蛮，但毕竟生在女真，弓马骑射，自然娴熟。

辛文郁安顿四侠暂避，他来到前庭与完颜俊见过之后，互道思念之情，完颜俊便邀文郁去城外打猎散心，辛文郁好久未曾出猎，正中下怀。准备带几个家丁出去围猎，去到后院见到四侠便告知情况，霹雳雷神程浩心直口快，便也要同去，文郁不好拒绝又恐父亲责备，面有难色，这时夺命书生黄佐道：“也是个可以出去散散心的机会，不如我们四人扮作家丁去就是了”。于是四侠扮作家丁模样，六人佩剑负弓，准备了酒水干粮，挑选骏马，不一刻到至济南效外。

青龙山被誉为“济南的绿肺”，位于市区西南部。青龙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灵兽，与白虎、朱雀、玄武并称“四象”。以五行论，东为青色，故青龙为东方之神，亦称“苍龙”。青龙山因以青龙为名，而成为济南最为尊贵的名山。此山区给人的印象是一片天然猎场，虽处北方但风景秀丽，气候宜人，且依山傍水，珍禽异兽时常出没，几十里平原沃土，东边有水西边有山。

六人个把时辰便都斩获颇丰，虽没遇到珍禽猛兽，但十几只野兔，二十来只野鸡，还有三只麋鹿，五只羚羊，也算不虚此行了。天气也渐渐热了起来，于是六人收拾战果，聚到青龙山脚下席地而座稍作休息。他们一边聊天一边拭汗，程浩从马背上解下酒袋便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喝毕又转给其他人喝，完颜俊不喜喝酒，便独自沿山脚上山要去采摘野果吃。

他刚上去山上五六丈处，突然听得他大叫一声，众人急忙起身拨剑，转头望去，只见一条黑色巨蛇，全身漆黑锃亮，长约丈许，足有碗口粗细，昂头吐舌，盯着完颜俊，完颜俊刚要从腰间拨剑，那毒蛇嗖嗖两下已然朝他面门扑来，黄佐早已右手拨出佩剑，一跃而起飞身落在完颜俊身前护住完颜俊，只见他左手一拨完颜俊把他推出五六尺之外，右手持剑已向毒蛇刺去，但说时迟那时快，他左手拔退完颜俊还未及收回，毒蛇已咬住他手腕，立马感觉一阵剧痛，上臂已变通黑，这时其他四人也已跃来，抽剑便是一通乱砍，早将丈余毒蛇砍作数段。

但此时黄佐看见自己左臂剧毒由手腕处向上壁延伸，他江湖经验老到，知道遇上剧毒眼睛蛇了，右手手起剑落，钢牙一咬，已把自己左前臂切下，只见切下手臂已是乌黑鼓胀，一滩黑血泄出。心想若稍迟片刻，蛇毒漫至上臂进入内脏，莫说左臂，恐怕已是毒发身亡，性命不保。

六人匆匆上马，猎物也来不及收拾，就近驰入济南城直奔完颜俊外公府中，叫来大夫为黄佐止血包扎伤口。完颜俊外公和母亲也闻讯赶来，见过情形不由叹息，问知原委时方知黄佐为救完颜俊而痛失左臂，又见黄佐虽失一臂但包扎伤口时仪态凛然，真不亚于关公刮骨疗毒时仍谈笑风生。

完颜俊母亲又见这一干人皆是汉人，本就心存好感，倍感亲近，又敬黄佐英雄侠义。便开口道：“俊儿，今番若不是黄壮士舍身相救，恐怕你小命休矣，快快谢过恩公”。完颜俊赶忙谢了黄佐，说道；“若不是娘提醒，我居然吓的忘了谢过恩公了”。完颜母又道：“恩公为救你而失一臂，以后生计怕也成了问题，为娘回去恳请你父亲为恩公谋一干差事，吃一份朝庭俸禄，你这些天带恩公回府，好生照顾，要象对兄长一样待他，就此也难报恩公恩德之万一”。抬眼又望了黄佐一眼道：“不知恩公意下如何？”辛文郁和其他三侠知道黄佐救人非图回报，但这是接触金人要员的绝佳机会，岂容错过，于是杨华说道：“完颜夫人一片心意，我先代黄兄谢过夫人了。”

黄佐何等样人，知道杨华怕他答应了让完颜家人觉得他施恩图报，故而抢先替他答应了。心说这倒也是一个好主意，省得我推辞便替我做主了。于是对完颜夫人说道：“我本是辛府家丁，一切还需主人同意方可”。辛文郁忙道：“但凭伯母安排”。于是包扎伤口完毕王员外在府中设宴为诸位英雄压惊，又都是汉人，只有完颜俊是个半汉半金人，他们也不分什么主仆了，宾主落座后开怀畅饮一番。

辛文郁带杨、梁，程三侠回府，夜晚禀明辛赞情况，辛赞虽痛惜黄佐失去左臂，但这等直接混入金人要员之中的安排，恐怕自己费九牛二虎之力也安排不了，心中也颇感意外，于是连夜修书一封命亲信快马送给岳飞。

再说完颜俊次日偕同母亲黄佐回到了府中，母子二人说如何如何野外打猎遇险，幸得猎夫黄佐经过舍命相救，这中间自然不提与辛家众汉人交往之事，免得父亲训斥。完颜俊祖父完颜希尹此时贵为丞相，其父完颜挞挞少时随父征战，屡立战功，此时已受封为大将军，随完颜宗翰帐下听令，在大金国完颜俊家族除过低于皇族之外，金国其余王公大臣势力，无出其右者。

母子俩恳求完颜挞挞为黄佐谋个差事，得一份俸禄，那岂不是小菜一碟。完颜挞挞见过黄佐之后也表过谢意，看他已是废人一个，又听母子二人所说为山中一猎户也就放下戒心，谈论中知黄佐也识文断字，便安排他在自己军营中做一个记事郎，专门记录军营中士兵某年月日所发生某某事件，主要是士兵之中发生的一些杂闻趣亊，并非军务要事，实则是一闲职，但可自由出入军营。

完颜俊家祖父与父亲两代都是战功赫赫，又极爱汉族文化，对黄佐都极其友善尊重，黄佐也常为完颜俊讲述一些南朝旧事，无人时两人也讨论武艺，击剑取乐，两人关系亦师亦友，极其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