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白神秀（2 / 2）

一只苍鹰的虚影从洞中飞出，两声比雷鸣还震耳的巨响一前一后轰然炸开，雀鸣春只是一个转身的功夫，那山石就骤然掉落，将洞口堵得严丝合缝，也将雀鸣春严严实实地堵在了外头。

在洞口完全被堵死之前，雀鸣春透过落石的缝隙看见冲破障壁，披头散发、凶神恶煞的常青；看见无力地靠坐在洞壁，一袭白衣已被染成腥红的白鸟强撑着起身，背对洞口，直面常青；听见白鸟忽又高昂起来的声音，婉转清脆如黄鹂：“既然当了姐姐，那就得当好了！”

雀鸣春被那苍鹰的爪子箍住肩膀，任凭他如何挣扎嘶吼都摆不脱。苍鹰带着他向山下飞去，雀鸣春的一颗心也跟着沉进了水底。

“你当真是愚不可及。”常青涎着嘴角，一张脸绷着，虚眯起眼，讥讽之意溢于言表：“竟然为了救一个不成器的凡人小杂种，独身面对老夫。”

白鸟其实早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仙家手段，气机牵引，哪里是雀鸣春想得那么简单，借着大雨就能跑脱的？而且她与常青过招，只是用了造化法术七种里的两种就已经灵气倒灌、血气翻涌，更别提后面还强提一口气肉搏和逃跑了。雀鸣春看不出来，因为雀鸣春不是仙家子弟，可她白鸟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己这几下招呼在常青身上，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不足以让他受伤。之所以二人能逃到现在，不过是那常青的恶劣兴趣，在玩些猫捉老鼠的游戏。

所以她一开始就压根没想着两个人一起逃出去。设的法阵也是以烁石为基的引爆法阵。反正自己剩的不过这一条命，造化卷就在自己的脑子里，不论是按小镇规矩还是按常青目的，他都不会立马就下杀手。

但是如果小雀儿在就不一定了。白鸟很确信，要是雀鸣春，肯定要没深没浅地和常青拼命。

“听他们讲，你和那用刀的小子是从岚都来的。天风岚都造化神宗赫赫有名，而你又是造化宗最有天赋、最受宠爱的小女儿，年级轻轻就掌握了七种心念造化法术。”常青掰着手指，像是在数着白鸟还有多少能摆在台面上的履历：“所以他们也叫你神秀小姐，呵，造化钟神秀嘛。白神秀，我听着倒是有些滑稽了。”

“呵呵，狗耳朵当然是听不进人话了。”白鸟此刻倒是硬气了，恢复了那牙尖嘴利的小辣椒模样，讥讽道：“你就不如你娘，当年我喂她一块骨头，再往后让叼什么她就叼什么来。”

“你不用激怒我，我现在没法儿杀你，可以后的日子有你受的，咱们来日方长。”常青五指并拢，一掌拍出，一张巨大的掌印就笼过去，将白鸟印在被堵住的山壁上，连带山壁一同击穿。

白鸟躺在那大小不一的碎石块中，七窍流血，整副身躯好似是要被撕开。她转动眼珠，手指抽动，又呕出一口鲜血，顺着下颌线灌进衣领。一对臂铠已经破碎不堪，再没有兵器作用——方才若不是她用臂铠将自身后推数米，只怕现在受伤会更重。

铺天盖地的黑云仍在嚎哭，冰冷的雨水将白鸟一身血衣冲成黯淡的绯红，也将扑鼻的血腥味道刷成泥土芳香。常青一脚踩在白鸟小腹上，居高临下：“不能杀人的规矩，你也知道只是不能杀。老夫有的是办法吊你一口气。”

白鸟竭尽全力扯出一个嘲笑：“呵呵，个头小小，口气大大。”

常青脚下一使力，痛得白鸟快将一口银牙咬碎。那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俏丽小脸上青筋都凸了出来，可她就是不哼一声。

常青背着手瞧着白鸟这副模样，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拖住老夫了？被鹰叼走的那条小鱼儿也跑不了，老夫安排了人手，方才传了信儿，就在山下等他。”

他松了松脚，想看白鸟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威胁他的模样，可白鸟依旧扯着那副可恶的嘴脸，明明眼神已经如同马上被浇灭的烛火了，却还是死死盯着他，丝毫看不出求饶意味，有的只是轻蔑和不屑一顾。

她笑着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有了能讲出话的机会就一个劲儿地发出最为恶毒的嘲讽和诅咒：“个头小，心胸小，怕是鸟也小。长得跟耗子似的，你和你爹娘，怕不是都是一窝绿毛老鼠”

常青最终还是破了功，他气得冒烟，一脚扫在白鸟侧腹，给她踢得滚下山去：

“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