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 3)
李子风脸色一黑,想到那日在金殿前,他问自己要是摔进那雨水里会不会要了他的命就不寒而栗。今日却送来裘衣,鬼知道安的是什么心。“去做你的事。”李子风呵斥一声,看到包裹里还有一封信,短短几个字:岭南气寒,小侯爷保重。
过了一会,车队重新启程,子木爬上马车,看了身后一眼,大公子已经将裘衣披在了身上。
出京都前,李子风还收到了陛下的一道密旨,就是彻查常平县与长宁县两个县长江大堤决口的原因。
长江沿岸有九个县,每年工部花在这九个县大堤上的钱都不少于两百万两,每年勘察维护,如果有重新加固的还另外拨款,去年这九个县的大堤,工部去年年底报上去的是五百万两。
去年长江九个县沿岸的港口码头共收赋税二百七十三万两,今年两个县的大堤被冲毁,两个县的百姓要安抚,还要修大堤,算上赈灾的银钱粮食,今年这长江九个县的花销不会低于八百万两。
秋收过后就是过冬了,如果不赶在入冬前把大堤修好,那么今年冬天这两个县不知又会饿死冻死多少百姓。李子风头疼的是这两个县的大堤到底是怎么毁的。九个县每年的公款修堤维护,其他七个县也在长江边上,一样的工部一样的公款一样的修堤,为何就这两个县的大堤在今年第一场大雨就毁了?陛下觉得有猫腻,洪武在殿上名义上是让他来赈灾,其实就是知道他不参与党争,在朝中孤身一样,他和陛下都认为让李子风来查这件事是最好的选择。洪武在殿上也提醒过自己岭南天寒,陛下也提过一句宫中的车辇只有一乘,这是在暗示自己,朝中除了洪武一人可以信其他人都不能信。
但是洪武也知道今年这常平和长宁两个县的农田都被淹了,他为何还要提醒自己今年是丰年不会缺了镇北侯的军粮呢?唯一的可能就是不止岭南出了问题,还有其他地方也出了同样的问题。陛下这是要开始拿人开刀了啊!可是到底是哪里还出了问题,李子风一时之间也想不到。
“大公子,前面过了那条河就是常平县了。”
常平县背靠着长江,面前是一条大河,也不宽,约有三四丈宽。车队行到大河前这才发现河上的桥已经被冲毁。
“大公子,怎么办?”大桥被冲,这粮食要是运不过去,这灾也就赈不了。
“木叔,你带人沿着河边,看哪里比较窄,咱搭桥过河。这几十万石的粮一定要送到常平与长宁,沿途已经看到一些灾民已经往外迁徙了。灾民若是流窜到各地,亦是不小的冲击,这批粮食一定要在今天送到常平长宁。”李子风说道,说着话的时间他已经站在了马车外,一阵秋风吹了,凉的他不觉得裹紧了裘衣。
“这就去。大公子还是进马车歇一会吧。”
“小侯爷拖着一副病体也这么关心着这两个县的百姓,我大夏之福啊。”这声音李子风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殿下。”子木行了个礼准备去找河窄的地方,萧瑟拦住说道:“不用找了,上下游十里我都派人找过了,在上游不远处有一处比较窄的地方,我手下的人已经在搭桥了。你现在带着车队过去,差不多就搭好了。”萧瑟说罢自顾下马上了李子风的马车。
车里的位置大,坐四五个都绰绰有余,可他偏偏就挤在李子风的身边坐了下去。李子风挪一下,他就挤一下。“怎么,还怕我啊?那天就只是给你开个玩笑。”萧瑟将他一把拉住,李子风挪不动了,坐定下来。
“怎敢。殿下是皇子,肯放下身份背着我这病秧子过宣武门,已经是我的福分,怎敢说怕。”李子风扯了扯被萧瑟压在屁股下的裘衣。
“小侯爷这是冷了?”萧瑟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盔甲,还沾着雨水,有些不好意思,赶忙将盔甲脱去。看着炉火又添了一点碳,伸手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李子风捏着裘衣的手背。萧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碰到了冰块一样寒。便不自觉的抓住那寒冷的手,问道:“手怎么这么凉?这岭南的鬼天气,一下雨就天寒的不行。”萧瑟握着那只手,倒没觉得什么。
只是小侯爷从小都没这么被人握着过,常年凉凉的手,突然被人这么握着,出了不适他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岭南四处环山,林高草密,下雨天气候变寒,终日不见阳光,当然寒了。”李子风轻声说道,想把手抽回来,只是那人实在是握的太紧。
“是啊,难为小侯爷了。明日我再差人从我府上把我那冬天盖的丝绒被给你送来,这样晚上你也不会挨冻了。身子要紧,你要是冻坏了,这两个县的百姓,谁去为他们做主?”萧瑟面无表情说着,好像这是都是他应该做的。
倒是李子风心里一惊,自己与这殿下见面的次数不到三次。自己这趟奉旨赈灾,他去沿海的四个省,与自己毫无利益相关,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在他看来就是非奸即盗了。
“二皇子说笑了,我也没有那么弱。”李子风正色说道,将手抽了回来。萧瑟这才觉得有些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