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方寸（2 / 2）

梦里的陈余觉得自己就是一块石头，四季轮转了无数岁月。天地间众生替换，一日一个穿着古朴样式道服的人在这里静坐，又不知过了多久，道人睁开双眼，那双眼里仿佛含有天地众生，日月星辰，忽的天地间出现一片紫色的霞光，仿佛整片天地都在为道人喝彩。后来道人走了，不知又过了多少岁月，又有一个人来到此地修行，渐渐的又有两个人来到此地修行。并在此搭棚造物，后来人越来越多好像在此建起了更多的建筑，其中最高的大殿上雕刻着三个字，只隐约看清最后一个字是个宫字。这和陈余在书上看到的宫字不一样，但一眼看去陈余就知道这是宫字。渐渐的梦里的景象变得更加模糊，像从高山往下坠落的视觉效果。

蓦的，换面戛然而止。一负剑的人来到此处，手里还握着一竹卷。来人微风和煦，来到此方天地一点不觉得突兀，仿佛他本来就在这里。突然间天地间传来一声剑鸣。来人皱眉，遂御风远去，来人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在即将消失的时候瞥向陈余，那眼中带着复杂的神色，一瞬间便化作坚定以及希望。陈余便从此醒来。最后那眼留给陈余的是沉甸甸的压力，他在希望我什么，为什么皱眉呢？

陈余醒来，发现四周的人都还在睡着。太阳正当头，大概是午时，还纳闷自己怎么睡着呢，看到众人如此也就不算惊慌。走出广场，发现李双鱼一行正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

李双鱼：“你怎么就出来了，两个时辰都不到，你没进入悟道吗？”

陈余：“李大人，什么是悟道？”

这句话把李双鱼接下来要说的话全堵回去了，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火气，李双鱼为陈余讲了那些石台和悟道机会的珍贵。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得陈余直挠头。也知道自己是错过机会了，不过他心态好，觉得不悟道也没关系，最主要的是可以名正言顺的看书了。早向往书中的世界了。

陈余这么快醒过来，是众人没想到的。尴尬的陈余只好陪他们在广场边缘等待众人醒来。但太阳都偏西了，仍然不见有人醒来。看着广场中熟睡的众人，陈余终于是有点麻了，苦笑自己是多无缘。但肚子咕咕直叫把他拉出尴尬的处境，李双鱼无奈只好带着他出了布道院，在街上吃了一屉包子。

李双鱼也不急着回去对陈余说道:“陈余，我不知道你怎么被选为有缘人的，但你既然来了，就安安分分的带着，卢尚武那家伙还说让你去军中，早知道让他带你去好了，省得浪费我黔州一个珍贵的悟道名额。”

陈余低头不语。

李双鱼似乎觉得话说重了，又道：“悟道不是全部，还看个人努力的。在道院里能活得好就够了。因为余杭布道院是刚开第一年，只有大道官一个人任职，因此大道官会给你们一千人直接传道，当然传道之前，会有道童教你们基础知识，这得看你们自己了，基础知识虽然不重要但也要认真学的。等所有人都醒来，我就要回黔阳城了，我黔州来的比别的州都多，若是都没有悟性，那就丢脸丢大了。”

陈余是愈发觉得愧疚，这一路上来，虽然交流不多但也知道李双鱼是为自己这帮人好的：“李大人，对不起。”也想着是不是不应该接近那个李姓道长，让他选自己为有缘人的。

李双鱼又道：“陈余，悟道虽然重要，更重要的是心。我道门找有缘人看是不存章法，却也不是说什么人都可以成为有缘人的，既来之则安之，好好待下去吧。我道门的有缘人再差也比那些平民高一等。”

陈余虽不喜欢李双鱼所说的高人一等，但心中的那点阴霾倒是吹散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