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33章(5 / 6)
&emsp&emsp“你徐稚柳,真是大才啊!我徐忠是全天下最大的傻子!”
&emsp&emsp徐忠怒极,高声让小厮取火把来。
&emsp&emsp他要焚了那厮的书,焚尽他的故园与旧梦,让他一辈子求而不得,没有退路!然小厮却没有动,一个个迫于少年人含威不露的目光,低头做鹌鹑。
&emsp&emsp徐忠顿觉讽刺,上脚就要踹不听话的奴才,被徐稚柳拉住,气恼之下反手一拳。
&emsp&emsp徐稚柳被打了个倒仰,脸上火辣辣的疼,面容仍维持着一派的温和冷静,不紧不慢道:“叔父,杨公早在信中言明夏瑛为人,如今南蛮暴乱已然平息,想必张文思这个暂代的县令不久就会调职,待到夏瑛大人上任,必然勤勉治下,宽以待人。”
&emsp&emsp他还有一句话没有明言,便是那被急召回京的太监。
&emsp&emsp三月余不曾有信,看来安十九已不足为患。
&emsp&emsp“这几年我提拔上来的管事皆有才干且忠心耿耿,待我走后你凡事与他们共同商讨,窑务虽庞杂琐碎,但不至受累,你若放心,我可在离去前再为你物色一名管家。”
&emsp&emsp“呵,我倒想起来了,你是去年冬至就打算走了,难怪……难怪你竟敢在大龙缸里做手脚,就那么等不及?!”
&emsp&emsp“杨公回京在即,安十九若不除去,必将后患无穷,我不得已才冒险一试。”
&emsp&emsp“不得已?”徐忠又笑,“你徐稚柳做事,非三思不得后行,何曾有过不得已?”
&emsp&emsp徐稚柳看着徐忠,嘴角牵起一丝浅笑。
&emsp&emsp“稚柳一介凡夫,怎会没有不得已的时候?”
&emsp&emsp他回看窑口的一砖一瓦,哪个角落没有他停留再停留、徘徊再徘徊的身影?
&emsp&emsp“没钱殓葬父亲尸首时,我不得已卖掉他生平唯一钟爱的古琴,以换得一具棺材。母亲生病时,我不得已卖掉家中田地,请来大夫让病弱的母亲度过危险时期。家徒四壁交不起束脩时,我不得已退学回家以抄书谋生,自有几分司马光之乐。不料秋收时忽然闹蝗灾,唯一仅剩的一亩薄田颗粒无收,眼看母亲和弟弟就要吃不上饭,我不得已带着满心的不安和惊惧,离家百里来投奔素未谋面的远亲。知叔父无子,偌大家业无人继承,少时的我不得已暂居其位,以填叔父内心空寂,盼望着他日叔父能够儿女双全,我必将这个迟来的弟弟视若阿南亲弟,凡生平所学无不倾囊相授。十年以来知叔父已有退位之心,我不止一次提出抱养族中幼子,叔父每避而不谈,而我恩情未得还报,不得已另辟明路,为叔父扫清后患,虽称不上夙兴夜寐,自认也无愧于心……”
&emsp&emsp“够了,别说了!”徐忠骤然背过身去,闭目忍下热泪,只道一句,“阿鹞呢?阿鹞你也不管了?”
&emsp&emsp“我待阿鹞,比之阿南无有不及。”
&emsp&emsp到底还是当妹妹,当家人!可十年恩养,仍旧比不上血浓于水。徐忠思量再三,仍不死心问道:“你非走不可?这里不能读书?”
&emsp&emsp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