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痛快的选择（1 / 1）

在白夜酒吧驻喝的女孩叫李小花，她是李小平的亲妹妹。苏锐看着道完谢返回台上的女孩缓缓说起来。李小平和李小花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两个孩子靠着拾废品维持着生活。李小花七岁那年被贩卖器官的犯罪份子取了双眼，李小平发誓一定要当警察，帮妹妹报仇。但两个孩子，别说上学，基本的生活都很难维持。可能是苍天眷顾，李小花生了一副好嗓音，酒吧都争着让她去驻喝。李小花用这部分钱，一直供着哥哥上学。

在一次酒吧清查活动中，我们接到举报，有人雇佣未成年人。那时我认识了他们兄妹两人，队里人听了两个人的经历，都很同情，对李小花的驻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有时，也拿点东西看看他们，后来李小平知道我是警察，就缠着我打听怎样才能当邢警。我当时知道李小花的遭遇，也理解李小平的心情。可当时的李小平多年的营养不良，想当高强度的邢警根本是不可能的。于是我含含糊糊的告诉李小平，想当邢警首先要考警校，得好好学习，还要有个好身体。李小平的学习成绩不错，但长年的营养不良使他骨瘦如柴，学校里的基本体育测试都过不去。

苏大鹏吃惊的问：“李叔不是警校的格斗冠军吗？”苏锐点点头接着讲了下去。李小平为了增强自己身体素质开始没命的锻炼，光晕在跑步的路上就好几次。李小平平时吃的简单，对肉食和蛋类很少吃，身体的能量跟不上，这样锻炼肯定出问题。但李小花驻唱收入有限，供他上学后也没有多少钱，李小平怕让妹妹知道担心，也不敢说。

当时流行皮草，男男女女以一身貂毛的大衣为荣，村里有些心思活络的人就开始养殖貉。养殖貉的全名叫做乌苏里貉，毛皮非常好，适用于做皮草，但乌苏里貉肉质特别腥臊，无法食用，基本都当垃圾处理。李小平有空就帮养殖户家打扫打扫卫生，不要的貉肉就送给他当酬劳了。貉肉本来就没人要，人们看他可怜，只要有的，基本都送给他了。（可能有的人要说，貉肉营养价值高，怎么会没人要呢。价值高是真的，但那种腥臊也是真的。北方的貉皮子比较好，但肉真的是没人要，即使现在一条整个貉子肉也不过十块来钱

李小平在自己的屋子外面支了口锅，炖起貉肉，那一锅肉的味道，就像是在煮一锅尿。就这样，李小平还是一口一口的吃着锅里的肉，这一吃就是三年，李小平从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子变成了精壮少年。他如愿以偿的考上了警校，优异的成绩和出众的格斗技术让他入选了邢警队。李小平从来不和我们出来吃饭，一是怕请客，他把钱全攒起来给妹妹留着当嫁妆，二是如果桌上有羊肉，那怕一丝丝的膻气味，就能让他狂吐不止。

苏锐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仿佛间看到了那看手拿羊肉串狂吐的年青人。唯一能让李小平请客的地方就这里，妹妹李小花和这间酒吧签约，有了固定的收入，也不用四处奔波。李小平只要有空就爱拉着我，陈虎，孙强几个朋友来酒吧听他妹妹喝歌，他拿钱却从来不自己点歌，可能是怕妹妹不乐意吧。后来我们也都不用他拿钱，都是自己掏钱点。说实话，小花唱的是真好听。有时小花不喝歌了，李小平就和我们讲他和妹妹小时候的事，他总时笑着讲，讲到重点时，自己哈哈大笑，他笑的那么大声，每次都笑出泪来，他总是笑着擦眼泪，可每次都擦不干……

最后一次就是在这张桌子上，苏锐轻轻的敲了敲桌子说，李小平几乎是哭着在求我，他说我这辈子最亏欠的人就是妹妹了，她七岁没了双眼，还要为了我的学费去唱歌。一个七岁的小孩子啊，我这辈子怕是还不了她，但我发誓让伤害她的人付出代价。我找了十多年都没有线索，最近这起案子，犯罪份子也是取了被害人的眼睛，他们可能就是伤害小花的人啊。我这个当哥哥的却不能参加专案组，不能为妹妹报仇。队长，我会疯的，我真的会疯的。

我无法拒绝李小平，同意他加入了专案组。后来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小花以家属的身份要走了李小平的尸体，也没有参加追悼会，我们没资格怪她，毕竟我们一起去的，却没有把小平带回来。

苏锐把这一切讲完，意味深长的看着苏大鹏和沐止戈说：“大鹏、止戈，你们这次的表现很好，都是纯爷们，来我敬你们俩个。”苏锐举杯，俩人赶紧起身碰了一下。苏锐接着说：“华荣集团悬赏金的事你们也知道了，你俩个都是成年人了，可以做出自己的选择，但在选择前，你们要想想这次行动中，永远回不来的李小平和他孤零零的妹妹，还用断手的孙强，估计他的伤足以让他告别邢警生涯了。”苏大鹏和沐止戈对视了一眼，苏大鹏想说话，苏锐一摆手说：“不用和我说什么了，走，我们去华荣集团吧。”说完走了出去。苏大鹏说：“木头，我爸什么意思，你听出没？”沐止戈点头说：“恩，让我们把悬赏金分了呗。”苏大鹏说：“都分了？也不给自己留点。”沐止戈说：“都分了吧，苏叔叔也说他们情况了，咱俩又都没事。”苏大鹏叹了口气心说：“咱俩不也是差点回不来吗。”最后苏大鹏不甘心的问：“木头，咱真一点不要了。”沐止戈摇摇头说：“无所谓。”苏大鹏苦着脸说：“我怎么交了你这么朋友，你到底在意什么。”

苏、沐二人在苏锐的监督下和华荣集团的周浩然谈了悬赏金的事，两人一致同意将一百万金分成两部分，八十万元支付给本次行动中牺牲的李小平的妹妹李小花，二十万元支付给本次行动受伤的孙强。

从华荣集团出来后，苏大鹏给苏锐说要和沐止戈走走，苏锐也没说什么，独自开车走了。苏大鹏回头看着华荣集团高耸入云的大楼说：“木头，大学土豪梦破灭了。”沐止戈拍了拍苏大鹏说：“大胖，你现在心里什么感觉啊？”苏大鹏说:”心疼呗，一百万就这么没了。”沐止戈一笑说：“不属于我们的，没了就没了呗，至少这次选择，心里痛快！”苏大鹏一怔：“你说什么？”沐止戈大声说：“我说心里痛快，痛快啊。”苏大鹏怔了一会，忽然大笑：“哈哈，是啊，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