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上（2 / 3）

“这个，臣妹的意思是这个，天圣陛下还是得和陛下和好，这对林将军也有好处，要想保林将军一世平安，绝不能让陛下讨厌他呀，臣妹听说皇帝因为林将军杀了皇太后下旨要的法云大师，大为震怒，高太师赵太尉一等重臣求情，才勉为其难让林将军的功劳抵了过失，可臣妹明明又听说那个法云大师，其实是假的，皇帝也知道是假的，偏偏还想治林将军擅杀之罪。如此看来，皇帝他对林将军的恨究竟有多深？天圣陛下，您为此生气，自然是因为皇帝委屈了林将军，会让西北将士们寒了心，如今天下民乱四起，北胡东夷又虎视眈眈，林将军乃我们大周栋梁之才，皇帝若如此任性，危及的怕就是我们大周江山，可是，皇帝毕竟是皇帝，天圣陛下已然还政于皇帝，朝中事务皆由皇帝决断，皇帝如何，大周就如何，皇帝任性妄为，无人能劝，能让他迷途知返的，只有天圣陛下您。”宁远公主跪下，一字一句道，“臣妹对天圣陛下忠心耿耿，此心天地可鉴，若有半句假话，不得好死。”

“你无须发如此，朕信你。”皇太后看着自己长长的涂满了蔻丹的指甲，似乎没看见宁远公主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表情，悠然道，“不过你得告诉我那人是谁。”

这番长篇大论，显然并不是出自宁远公主这个怯懦胆小，做事颤颤惊惊，规规矩矩的人手笔，不过她敢来到自己跟前，说出这种话，确实也是破釜沉舟了，恐怕还是因为她的驸马这次撞了枪口，征儿上次那批粮饷恐怕查到了他的头上，就不知贪了究竟多少，如果太多的话，也是该死的。不过看在他们养出了一个不错的女儿，不仅灵巧机敏，活泼讨喜，性格却又有女子罕见的刚毅坚韧，身为公主的女儿，却肯每天花上八个时辰，没日没夜地练箜篌，很对她的胃口，她还是会想法子帮帮他。

宁远公主踌躇了片刻，很快决定说实话，在天圣陛下面前，要得到对方庇护，唯一就是绝对的忠诚，既然皇太后问了，她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是，是高太师。”

皇太后冷哼一声，道，“回去告诉他，朕不用别人教做事。”

宁远公主前脚离开长春宫，太监总管安庆就来禀告，“赵太尉求见天圣陛下。”

自己的兄长求见，皇太后没有不见的理由，终还是见了。太尉赵肃与赵谨是一母同胞亲兄妹，长的样子倒有三分像，因比妹妹年长了十岁，哪怕赵瑾作为皇太后主政日久，积威甚盛，但赵肃在她面前，还是有意无意摆起了长兄的架子。

跪下磕头站起来，赵肃开口就发难道，“皇太后，你在害征儿。”

如此直接的指责让在场的安庆与大宫女青霜倒吸一口冷气，他们从不曾见过竟然有人用如此口吻对皇太后说话，哪怕此人是皇太后的兄长都不行，尊卑有别，皇太后是天圣陛下，赵肃哪怕是长公主的驸马，是太尉，却依旧在名份上是臣子，怎可以如此无礼！

“赵太尉，你逾越了。”皇太后冷冷淡淡道，声音不怒自威，倒让赵肃倒吸一口冷气，瞬间就清醒了不少，收敛起来一些急躁的心情，跪下磕头道，“臣知错。”

“知错就起来吧。”皇太后的表情似乎放缓和了些，赵肃再磕了一个头谢恩，方才站起来，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臣知皇太后向来宠爱征儿，视若己出，那为何总要做一些事情故意激怒皇帝，让皇帝如此忌惮嫉恨他，今回还因为杀假法云之事，母子翻脸，法云本是您想要的人，皇帝本来不过是想借机表现一下孝心给天下人看，结果你倒见不到他的苦心，反倒震怒他意图降罪征儿的做法，惹来朝廷上下非议，此种做法分明是把征儿放火堆上烤……”

“赵太尉，林将军如今叫林承恩，你的身份不适合喊他征儿。”皇太后道，“当初你把谢娥那个贱婢赶出赵府，不是说她勾引下人，你又怎么知道她怀的孩子就一定是你的种？就因为谢娥给爹的那封信其实证明不了什么，她也可能撒谎，她撒的谎太多太多了，想当初朕也曾经被她骗了一回。”

“皇太后，臣知道你对谢娥贱婢出卖您耿耿于怀，可爹既然亲自验证了，征儿自然就是臣的孩子，若不是臣的孩子，怎么可能与您长得如此相像？您也不会亲自养育他成人了。”

“朕养他，是因为我们爹临终嘱托，他让朕发毒誓这一生要好好对他，因为他可能知道长公主不能生育，征儿可能是赵家唯一的血脉。”皇太后笑了笑，“朕既然发了毒誓，自然就会好好对他，可朕又很讨厌谢娥这个贱人，征儿像朕，朕欢喜，但谢娥朕又讨厌，她死了，挫骨扬灰都不能解恨，所以难免觉得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