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谁之罪（2 / 2）

“好好好！”

安德烈倚靠着诵经台，双手抱胸哈哈大笑起来。

“看来我们达成了共识，我曾经也是个虔诚的基督徒，但自从我的儿子死在蛮族手上，我就认定，上帝从没有爱过我，我不是亚伯拉罕，我的儿子便是我的唯一。如今我找到了真正值得追随的神，一个真正愿意保护我们的神，一个能够赐予我们神力的主，他渴望给这个混乱的世界带来秩序和稳定。孩子，神在召唤你，你神圣的血液就是他对你的赐福，伪神已死，是时候做出改变了，孩子！”

约翰发泄完心中的苦楚，便瘫坐在长椅上，眼神呆滞，面如死灰。或是为他的失态而羞愧，或是为揭开自己的伤疤而痛苦。此时的约翰已经恢复了理智，并没有做出应答。教堂里烛光闪烁，不知从何处吹来阵阵寒风，吹得人直打哆嗦。

“孩子，神会治好你。跟我来。”安德烈边说边走向圣坛，掀起圣坛前面的羊毛地毯，地面赫然显露出一道暗门。紧接着他走上台阶，将桌上的圣餐杯向左旋转半周，伴随着一声轰隆声暗门打开了。

约翰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在安德烈的带领下走入地道。这条地道呈螺旋阶梯状，安德烈手持着蜡烛走在前面，微弱的烛光似乎随时被四周的黑暗吞没，约翰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盯着他，这种感觉既陌生又熟悉。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终于走到了阶梯的尽头，安德烈推开木门，一瞬间刺眼的光照得约翰睁不开眼睛。

在大厅的中央悬挂着一团火球，如太阳一般散发温暖的光。火球底下是一张木制圆桌，桌上空无一物，没有一丝灰尘。十二把木椅环绕着圆桌，椅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物品，有金色的钥匙，有做工粗糙的渔网，还有的椅子放着扇贝壳、钱包，暗示着木椅主人的身份，而有的椅子上却空空如也。正对大门的墙上镶嵌着壁炉，炉中火焰正旺，木柴燃烧噼啪作响。大厅的东北角和西北角有着两扇木门，两旁的石雕门柱则是典型的罗马风格。而大厅的正北方伫立着一扇石门，门上雕刻着诡异的花纹，令人望而生畏。

约翰缓过神来，眼前的景象简直要让他惊掉下巴。

谁能想到在地表之下，竟有如此宏伟的建筑。谁又能想到在科隆最大的教堂里，竟隐藏着一群背叛上帝的恶徒。

“孩子，看到了吗，这就是神迹，是神赐予我们的礼物。”安德烈指向天上的火球，又指了指来时的路。约翰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无尽的虚空，来时的地道消失得无影无踪，自己脚下便是万丈深渊，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这是一座地下的孤岛，如果不是神灵的杰作，实在难以想象。

“上帝啊，我是在哪？”

约翰脚一软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孩子，这就是神的伟绩，火球也好，漫步虚空也罢，这些都是神赐予我们的伟力。站起来，孩子，别像个胆小鬼，你是被选中的人，神会治好你，并且赐予你无上的荣耀。”

安德烈将约翰搀扶起来，两人缓步地向石门前进。约翰离石门越近，脑袋就越疼，触手、鲜血以及那个模糊的身影在脑海中不断闪烁。终于两人来到了石门前。

石门上刻着一幅诡异的画面，一只巨大的眼睛从云层中探出，大地上跪拜着形形色色的人，做着不同的动作，有身披铠甲的武士跪拜在地却将长矛丢在脚边，有身穿长袍的教士将圣经举过头顶撕成两半，有衣不蔽体的农民，有身着贵族长裙的贵妇。他们的种族也各不相同，有短胡高鼻、浓眉深目的波斯人，有头戴月桂叶的的希腊人，还有埃及人、罗马人、甚至是游牧部落。人群的四周却是危险重重，独眼的巨人从山洞中探出半截身子，树林中一头长着牛角、鹰爪、蛇尾的魔兽俯下身子蓄势待发，巨龙停在半空中虎视眈眈地盯着人群，远处的荒原上伫立着一只如山大的猿人。隐藏在云层中的大眼注视着地上跪拜着的凡人，照射出的光在人群周围形成一个圆圈，保护他们不受怪物的侵害。

“孩子，推开门，你就会找到答案。”

约翰头疼直哆嗦，但事到如今已无退路，一咬牙使出全身的力气推开石门。打开的一瞬间，一只触手从黑暗中窜出，缠绕在约翰腰上，将约翰拉入阴影之中。

“孩子，父接纳了你，欢迎加入救赎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