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殁冬·凯洛Ⅱ·哑巴骑士（2 / 3）
“我很烦恼，给我安慰吧，我需要倾诉。”她用柔和的声音低声说，让我的内心翻江倒海。“我一出生就本来该给我父亲帮助，联姻其他部族，早早生几个蹦蹦跳跳与叽叽喳喳的孩子。男人可以享受没有责任和义务的生活是不公平的。”她一边轻声呻吟，一边把自己进一步推入我的怀抱。她开始解开我的衬衫的扣子。“我承受了真正的责任，我成为了一名女统帅，我征服了一个王国，给一个被战争蹂躏的土地带来了和平。”和平？你是指那些死人头？我心想。她又解开了一枚纽扣躺下睡觉。“我恐惧我父亲苏图，我恐惧我兄弟哈里斯。但我更恐惧失败。我恐惧失败，我至少要得到我的王冠。我与哈里斯都带了同样的兵力入侵不同的国家，他已经攻下了乌拉格亚共和国的首都，而我还在这里停留。”你没有被打败，还没有。我低下头来吻她，让我告诉你一个男人能做什么。
“我失败了，我的两个骑兵军团八千人只有三千人活著，其他人都变成了碎肉或者死尸。如果我不能征服克拉索尔公国就死定了，这样的耻辱，没人会尊重我。我从未想过要失败。”没有人想过要失败，但总有人失败。我抚摸著她的头发，亲吻著她的脸颊。但我可以触控、感觉、闻、尝和爱。我紧紧地搂著她直到睡著了，在保护性的怀抱中抱著她。
半夜，苏莱娜把我叫醒了。“醒醒，梦游者！”她在我脸上打了一巴掌。发生了什么事？我揉了揉下巴上的刺痛。她坐起来。“我们被攻击了。”你怎么知道的？我迅速站起来，用手背揉著眼睛。“有烟雾从梦之湖的方向冒出来。来吧，我们去看看。”我们爬出帐篷，向湖的边缘走去。到处都有火在燃烧，黑烟弥漫天空。有数百名战士从东方向我们走来。他们的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他们骑著马带著长矛和盾牌。他们穿著盔甲，戴著用羽毛装饰的头盔，脸上画着彩绘。有些人拿著火把，有些人挥舞著弓箭。至少有三十名骑兵似乎在带头冲锋。
几十名骑兵举起他们的武器，愤怒地对我们喊话，要求我们立即投降。这导致苏莱娜倒在我身上。在她能动弹之前，我用胳膊搂住她的腰，紧紧地抱住她。这只是一种预防措施。他们不是真的在攻击我们。骑手们一看到我躺在地上保护一个女战士，就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下了马。为首的是埃尔西老将军。“苏莱娜殿下，我烧了你的船只。你该让我们回家了。”他的语气听起来很苦涩。苏莱娜站起身来，抖掉裤上的泥土。“你确定你杀了所有人吗？没有生还者？”
将军点了点头。“所有的船员都当场死亡，包括赫罗斯船长，他好心通知我们，你正打算修造船只顺流而下进攻永恒之城。这个资讯救了很多人的命，不包括他自己的命。因为我们现在知道，我们必须回家过冬，而不是再浪费任何时间来打仗。”
“这是叛国罪行，你们都应该因叛国罪而被处决。”苏莱娜瞪著老人。
“哦，殿下，别再威胁我了。”他低下头来，摸了摸额头。“我很乐意为你而死，小苏莱娜。我向诸神发誓，我没有背叛你。”
“那我的船呢？”苏莱娜严厉地问道。他耸了耸肩，淡淡地回答。
“忠诚是一回事，看著你犯错并为此而死是另一回事。”说完这句话，他就和其他骑手一起骑马走了，苏莱娜盯著他们的背影一言不发。这真是一场冒险。“他只是在寻找借口。”我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水。“你为什么不躺下？”她指了指床，我在她身边躺下，把她拉到我的怀里。她紧紧地依偎著，闭上了眼睛。“晚安，我沉默的骑士。”
我的梦境一片漆黑，直到黎明时分醒来，两位侍女帮助苏莱娜穿戴盔甲。死亡的恶梦使我的头脑奇怪地平静。我发现这不再困扰我了。也许，我已经失去了对死亡的恐惧。我们一起离开帐篷，我走过周围的巴亚纳士兵。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似乎都很想见到苏莱娜，尽管我怀疑他们是否能认出没有盔甲的苏莱娜。除了几个年长的人茫然地盯著我，所有的人都在向苏莱娜行礼。但我也注意到每顶帐篷里都有两、三个俘虏的赤裸女人。他们被绑住手脚，衣服被剥光，用布条塞住嘴。
“你看这些女人做什么？他们是俘虏。”苏莱娜注意到了我的视线。“每一个女人进入帐篷前就至少被强迫了十几次，至少，他们作为娼妓与奴隶活著，比他们的男性亲属下场要好多了，男人都被我们宰杀了。”她在地上吐了一口痰。
当我看著囚犯的队伍从我们身边经过时，我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这些是无辜的受害者，被迫在我的敌人手中遭受强迫和羞辱。我将在他们中间穿行，就像什么都没改变一样。这些人应该得到正义。苏莱娜愤怒地瞪了我一眼。“正义？那是什么样的正义？”我还没来得及回应，她就继续说道。“如果我们处决每一个强迫犯和酷刑犯，我们就没有军队了。我们需要保持高昂计程车气，以便他们为我们而战，而不是逃离战场。”她看著我，冷笑著说。“再说，那些女人能被我们的部队抓倒是很幸运的。从敌方营地逃出来的，最后往往被卖去当娼妓。”
我没有回答，对这个想法感到厌恶。但我保持沉默，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开口争辩，她会毫不犹豫地用她的权力来对付我。老埃尔西焚烧船只与逃亡的讯息也迅速让所有人得知了，即使是我也看得出苏莱娜的权威被动摇了，所有人都想回到家乡或者守居下来。苏莱娜匆忙写了几封信，我猜她写的内容是命令后方的守军拦截并逮捕埃尔西老将军。我知道他不可能逃跑，除非他使用魔法。所以我希望他能被苏莱娜抓住并为他的罪行受到适当的惩罚。巴亚纳汗国毕竟只是半封建的游牧帝国。苏莱娜在失败，她计程车兵们已经掠夺了足够的财产与人口，同时死亡与疫病、寒冬也让士兵们归心似箭。而她的步兵则从臣服于巴亚纳汗国的封建领主那里征召而来的，他们毫无斗志。讽刺的是，她赢得了这一场战役，却输掉了这一场战争。她将面临一场失败，而她的胜利代价是牺牲这些年轻的生命。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理解苏莱娜的愤恨，或许我和她一样，也是恶魔。我知道，如果我们是敌人，现在我也一定会做这样的选择。苏莱娜没有等待的时间。“你想说什么？如果是指责我的话就算了。”苏莱娜似乎看到了我的想法，又想起来我的舌头。“我开始后悔割了你的舌头，走吧，我营帐里有纸给你写。”我写完后递给了苏莱娜，所幸宫廷语言的通行让她能看懂我的意思，她看完后用全力甩了我一巴掌。“让你回到你父亲的领地就能让他拱手而降？我能把……你做到，你是我的俘虏兼庶夫。别逼我像我的其他庶夫一样挑断你的脚筋。”
我的心跳得飞快，苏莱娜不是在跟我开玩笑。我不能反抗，更不敢反抗，因为我知道我没有任何反抗的资本，只能乖乖听她的安排。‘你想怎么办，随你吧。’我在纸上书写，我不知道她是否相信我的回答，只能尽力解释。‘我的殿下，我是你的庶夫就要为你尽忠，我能让我父亲的深山橡木堡垒归顺你。’我写到这里时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写：‘你不用担心，我会为您保护好橡木堡垒。你可以随时进攻它。’苏莱娜盯著纸说：“你是在耍我吗？”
我在纸上写到：‘不是。我只是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我希望这次战争能尽可能少死人。’苏莱娜冷哼了一声。
她拿起笔，在纸上涂抹起来。她的眼神有点复杂。在她的字型上，我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在她手底下挣扎的自己。我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她涂抹完毕后将纸折成两瓣。“你的话很有道理，哑巴骑士。但我不需要你去劝降深山橡木堡垒，我会让一些老年兵与北方的野卡尔特人去围攻，他们成不成功都不重要，只是为了减少没用的废物。”她将其撕碎，扔在了地上。“我知道你是在帮我，你的父亲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我希望你明白，我不允许你再干涉我的事。这次战争，我会征服整个公国，并将它收入囊中，让永恒之城的子民为我效力。“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低下了头，我怕我会忍不住告诉她：这次的战争，你也要失败。但我还是克制住了，因为，在她的世界观里面没有输赢这种东西，而这个世界上也不存在真正的绝对胜利。她的野心如同燃烧的草原，直到燃尽之前永不止步。
“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苏莱娜问道，眼睛盯著我。‘如果你能赢得战争，我会把我的一切送给你作为赔礼，如果你输了，请不要伤害我的父亲。’我从纸堆又抽出一张白纸书写，这句话是我能想到的唯一能让自己活命的筹码，我希望苏莱娜会放了我。‘或许你能征服克拉索尔公国，但你需要我来征税与组织士兵。’我写好后，抬起头对上了她的目光，她眯起了眼睛。“你想让我放弃这场战争吗？”她突然大声喊到，但是她的声音并没有让我退缩。‘不，不管怎么样，你是王女。我只是个小人物。’我在纸上写下这段话，她的野心已经膨胀得太厉害了。她看到这里，突然笑得浑身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