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书本、过往、疑问和睡前故事（2 / 2）

柏妮丝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紧紧的握成拳头，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而柏妮丝就好像没有察觉一样——又或者是察觉了，但是当成了对自己的惩罚？

柏妮丝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完全绷紧，脚下的地面好像在浮动，四周的空间在旋转，自己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而手脚则的失去知觉——

烛灵伸出手来，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到了柏妮丝头上，轻轻揉了揉。

“没事的，”烛灵轻轻的抚摸着柏妮丝白色的短发。出奇的，柏妮丝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站立着沉默良久，烛灵轻声回答道：“所以，对错并没有那么鲜明，对吗？”

柏妮丝抬起了头，定定的看着烛灵。

“但对错本不就是泾渭分明的吗？”柏妮丝问道。

“从一个角度看的话，是这样——但是事物不仅仅只有一个角度。”

“回到你最开始的话题，仇恨能带来什么？对于个人而言，仇恨可能能带来动力，成为一个人活下去的支柱——我们姑且先不讨论对不对，”烛灵说道，“仇恨能给这个人当成逃避的借口，当成欺骗自己的理由，当成对他人的解释、成为战斗的理由。当然，就整体上来看，仇恨它是负面的、不美好的，因为它会让人被蒙蔽双眼，让人失去理智，但是有的时候仇恨能带来意想不到的力量——你参与过战争，你更应该清楚这一点。”

柏妮丝点点头。

“仇恨，对社会而言负面而又危险的力量，具有无限的可操作性和可能性。只要将仇恨倾泻，就可以转嫁撕裂一切的矛盾，把四分五裂的人们聚集在一起，可以骗取民众的信任，可以实现暴君一样的独裁，可以让全社会接纳恶劣之至的政策——只要可能能打击仇恨的对象，大家就狂热的拥护。但狂热是会暴走的，群体的不理智会让这失控的一切到来的格外的迅速。仇恨和狂热会烧灼着一切的一切，它既是一剂挽救危重病人的猛药，也是致人于万劫不复之地的毒药。对于野心家而言，它的表象实在是太美丽动人了，谁会拒绝呢——但并不是谁都能用好仇恨这份毒药的。”

“你们是这样，我们也是这样。”

听了烛灵这一段长篇大论，柏妮丝看起来明显有些迷茫：“所以……你们也有过这样的历史？”

“有，当然有，”烛灵洒笑，“即使到现在，这样的事情也在继续。”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已行之事，后必再行；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历史就是这样，在螺旋中上升的吧，烛灵想。

“但是为什么说仇恨是猛药？它不应该是完全的毒药吗，如果是如你所言？”整理了一会思绪，柏妮丝又提问道。

烛灵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微笑的说道：“这个啊……我们就要从历史中寻找答案了——既然社会仇恨是能被引导的，那自然就会有成功的例子。我会慢慢的跟你讲。”

“先去洗澡，等我也洗完后就当成睡前故事，讲给你听吧——我可不管你无不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