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陋室煮茶论时局，李耳论道破天机。（3 / 4）

“请伯阳兄教我。”范蠡态度诚恳。

“大时局虽然一样，然而郑国弱小，夹在楚晋两强之间，能求存已是万幸，灭亡只是早晚的事。二位投奔郑国，中时局较差。文种兄弟在楚国家乡，虽有薄名，楚国却不知，天下诸侯更是不晓。至于范蠡兄弟，才思敏捷，年青俊杰，然而又有几人知道？想来，更是不顺。”

文种、范蠡，听了李耳的话，心中发苦。正如李耳所说，二人在郑国王庭谋职，已是相当不顺。投奔郑国这种弱小诸侯，二人早已想到，终非长久之策，只是时运不济，没得选择啊。

二人起身，慎重地向李耳拱手行礼，殷殷请教。李耳连忙起身还礼。然后复又坐下。

“中原诸侯众国，晋国和齐国，也只能自保。其余诸国，势弱难存。然西方秦国，东南方楚国、吴国、越国，天时地利俱佳，倘若以德化之，以谋图之，以利诱之，以威服之，而得人和，必有新气象。而营造人和，正是贤能英豪所为之事，各位施展才华之时，这是你们的强项。各位兄弟，以为如何？”李耳言温词切，目光烁烁。

“善！大善！大大善！”伍子胥、范蠡、文种，三人叠叠叫善，口服心服。

“然天地万物，寿皆有期，唯立德、立功、立言不朽。古往今来，黄帝教化万民，德行昭彰不朽，这是立德；盘古开天辟地，巨灵造山川江河，女娲补天，后羿射日，大禹治水，功绩彪炳，这是立功；伏羲氏仰观天文，俯察地理，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始画八卦，就是立言传世。”李耳侃侃而谈。稍停其间，见众人表情会意，继续说道：

“立德、立功、立言，极为不易。相比较而言，立德者寡，立言者稀，而立功者众。为什么？”李耳喝口茶，润润喉咙，自问自答：

“立德，对时局要求极为苛刻，需应运而生，故圣贤难出。

“立言，更是特定际遇，水磨功夫，受得了清贫，受得了冷落，忍得了屈辱，而且心志坚定，试问又有几人能做到？就算是呕心沥血，浩首穷经立了言，然而，历史长河迢迢，大多又被时间淘汰，寂寞无名。能有几家之言能传承于世？想伏羲氏演先天八卦，其时，人以山为本，食住和活动的主要场所，都离不开山，便以艮卦为一，开始推演八卦，始有《连山》。后进入母系社会，坤卦为地为母，八卦便改从坤卦开演，传《归藏》。到商殷纣王无道，囚大贤文王于羑里，作卦辞。此时是男权当道，乾卦为天为父，八卦变化，从乾卦开局，再推演万物，而得巜周易》。《易》书经历了几千年的修补完善，传到今世，是多么的不容易啊！这立言之艰，非数言难尽。立言之难，难在要通过实践来检验。在时间跨度上，短则一世，长则数代。《易》经就是如此。

“立功就相对简单些，可以一时，一地，一事，一物，只要把事做成，有功于当代，传名于周际，不论大小，都是立功。而立功的回报相当丰厚，爵禄、名声、地位随之而来。所以，立功者众。

“我观三位，气质不凡，才能卓越，只要时局合适，建功立业，应该不是难事。”

李耳这一番言语，令三人茅塞顿开，如拨云见日，格局立时不一样。

“伯阳兄，这立功之道，是否有迹可寻？”文种的心态，有点迫切。

“凡事凡物，尽皆有道。争功名，贵在不争。”李耳沉声回答。

“争，不争。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怎么解？”伍子胥也疑惑了。

“顺势而为，是不争，逆天而取，是争。圣人之道，是为而不争。不争就不失，就没有忧患。黄帝承担天下的祸灾，何须去争？最终成为天下的皇。文王承担了全国的屈辱时，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又哪里来的争？到头成为国家的君王。水不争而甘居下，润万物而不居功，才能成为百谷之王。不争即是争。”

“水润下不争而王。原来如此，示弱能胜强，至柔能克刚。”范蠡醍醐灌顶，福至心灵。

“看来楚国的强，我个人盟坛举鼎的勇，以及搏得的名，也并非好事。”伍子胥憾慨不已。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刚强，盛名，累心也累身。楚王的霸道，已成天下众矢之的。楚灵王之刚，一旦被敌人找到软肋，一击可败。子胥兄弟之勇和名，必被有心人所针对。”李耳说到这里，提笔写下六字。

“名可名非常名”。众人一看，尝试读诵。